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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花文学：文学蔷薇

柔弱的女子，谁为你撑起一片晴朗的天？

——梦境记实

作者◎青云

生在新中国，长在红旗下，每天呼吸着新鲜自由的空气，的确是一件再开心不过的事情了。听说隔壁的朝鲜国也是一个老牌的社会主义国家，金三胖子也很讲民主和法制的，那里的人民生活富足，那里的山川风景优美，那里的空气清新爽朗。只是徒有羡鱼情罢了，哪里有机会饱览一下朝鲜国的旖旎风光呢？

不过，昨夜我穿越时空，有幸做了一回记者，拜访了一次朝鲜国，亲历了一件这样的怪事。

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春日，我应邀采访了一位名叫子君的女子。

那天上午，我怀着一份十分沉重的心情，徐徐踏上了通往子君家的洋灰小路。子君住在老县城，她家离市区并没有多远，也就是十几分钟的路程，我便远远地望见那座古老的水骨城了。

我如约而至。于古城北关城墙下，一位高挑的年轻女子，远远地便向我招手示意，不用说，这就是那个邀我帮忙替她写状纸的子君了。

然而令我吃惊的是，站在我面前的，竟然是一个满面沧桑、神情忧郁的瘦弱女子，昔日镌刻在我记忆深处的那位清纯靓丽、活泼可爱的女孩形象，早已无处寻觅了。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，眼前这位憔悴不堪的女子，还是子君吗？

我一时竟不知所措，原来残存在我心底的那份喜悦一扫而光。此时，一种莫名的忧虑和怜悯之感霎时袭上心头。

子君是我外甥女小芹的好朋友，和小芹同在县城一家纺纱厂上班。二人向来私交甚密，情同姐妹。平时，我去纱厂看望外甥女，子君又是端水又是倒茶，一口一个“姨妈”，叫得亲切自然。有时候，子君也跟随外甥女来我家串门，帮助我做些家务。这样一来二去，我们便渐渐熟悉起来了。在我的记忆中，子君是一个文静、勤快而又彬彬有礼的好姑娘。

光阴似箭，岁月如梭，一晃就是十几年。这十几年的风风雨雨在她脸上刻下了条条皱纹，这十几年的沧桑岁月也在她心底烙下道道伤疤。多年不见，没想到今日的重逢却让我几乎认不出她来。

那么，究竟是什么样的不幸遭遇，让这个曾经天真浪漫的少女这么的不堪重负呢？

昔日的子君，曾是一个朴实而漂亮的农村女孩，她怀揣美丽的梦想，带着对未来幸福生活的美好憧憬，独自一人离开了家乡，来到水骨县城纺纱厂上班。清纯文雅而谦和的她，曾是多少个痴情少男追求的偶像啊！

十年前的某一天，一个名叫李宏的小伙子悄悄地走进了她的生活。家住水骨县城关镇北关村的李宏，身高一米七五，浓眉大眼，身材匀称，一脸的温和与诚实。平时他虽然寡言少语，可是人却很实诚，并且十分关心体贴子君。一次，他们出城游玩，天上忽然飘起了毛毛细雨，二人急忙跑到花园的凉亭里避雨。时令虽已是阳春三月，这淅淅沥沥的小雨却叫人感到了丝丝的寒意。伴随着一阵阵清冷的北风，子君不禁打了个寒噤。细心的李宏看在眼里，疼在心上，他立即脱下自己的蓝色外套，要给子君穿上。

子君连忙说：“我不冷。你看，我也穿着外套的。”说话间，她赶忙示意李宏，自己的红色外套很保暖，然而李宏不由分说，已经将自己的蓝色外套给子君披在了身上。此时，李宏上身只剩下一件单薄的衬衣。冷风一吹，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喷嚏。

子君不由得心疼起李宏来：“你穿的太单薄，会感冒的。这件蓝色外套还是你穿吧。”说着，子君便要脱去李宏的蓝色外套。

李宏赶忙阻止：“没事，我不怕冷，我们男人身体棒。可是你们女人就不一样了，身体本来就柔弱，容易伤风感冒，再遇上刮风下雨就更得小心了。”听着这些暖心的话语，看着这个既心细又懂得体贴女人的小伙子，子君已经暗暗喜欢上他了。

还记得那个丹挂飘香的秋天，他们二人一起逛街时，李宏一直叮嘱子君走人行道。一开始子君很不以为然，她根本没有把李宏的话当回事，继续沿着机动车道行走。正当他们二人要转弯去一家服装店看衣服时，一辆汽车忽然朝着他们飞驰而来。此时李宏眼疾手快，双手一下子把子君揽在怀里并急速转身，这才躲过一劫。当子君回过神来之后，看见李宏胳膊上多处被擦伤，但是李宏并没有理会自己的伤痛，而是急切地一再追问子君，问她是否被汽车擦着了哪里，痛不痛。子君看他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势，而是一味地急着询问子君的伤情，此刻，即使铁打的心肠也要被他感化了。子君暗自庆幸自己今生找到了一个稳重可靠、有强烈责任感的男人，他就是自己今生的归宿了。

年，他们开始频繁地交往，经过一段时间的深入了解，两个志同道合的年轻人终于走到了一起。年4月份，他们在亲人和朋友的一片欢呼声中，幸福地走进了婚姻的殿堂。

婚后，两人感情一直很好。子君在县纱厂上班，厂里实行三班（白班、中班和后夜）倒，赶到上中班和后夜班的时候，子君要走夜路，路上不太安全。为了保证子君的人身安全，李宏就坚持每天晚上亲自接送子君上下班，无论刮风下雨，也不管它酷暑严寒，一年四季从未间断。

例假对于女人来说，这是最令人苦恼的日子了。每逢例假，子君常常感到腰酸腿疼，烦躁不安。爱莫能助的李宏，总是尽量多分担一些家务，他默默地给子君冲红糖水，悄悄地给她洗衣服，任劳任怨地洗菜做饭。李宏还时时告诫子君，例假期间不能沾凉水，不要吃凉东西，怕对身体不好。酷热的夏日，子君老是管不住自己，她常常喜欢偷吃点儿凉食，李宏知道后就会狠狠地批评她一顿，有时干脆把凉东西藏起来。子君知道李宏是为她好，怕她身体不舒服，她非但不会和李宏计较，还会在心底十分感激他。

有时子君无意间的一句话，李宏也常常会记挂在心上。他知道子君肠胃不好，喜欢吃甜食，不喜欢辣椒，因而在朋友聚会时，他点菜就尽量少点辣菜；家人团聚时，李宏做菜从来不放辣椒，个别特殊的菜需要搭配辣椒时，他也是只放一点点儿。李宏曾经语重心长地对子君说过：“子君，我家不富裕，也许你想要的华丽生活，我暂时给不了你，我现在能给你的，只有一颗真诚纯朴的心。不过，我会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，不失时机地出现在你身边，为你尽一份微薄之力。”

多么朴实而又感人肺腑的话语啊！李宏说到了，他也确实做到了。年10月，他们漂亮可爱的女儿出生了。女儿的降临，给这个幸福的家庭更增添了一片欢欣祥和的气氛。那时，女儿可能是睡反觉了，老是半夜里哭闹。李宏唯恐影响子君休息，半夜里抱着女儿，在屋里慢慢地来回走动，轻轻地摇晃着哼唱着，直到女儿安然入睡，他才悄悄地上床睡觉。

两年之后，他们又有了一个聪明伶俐的儿子。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家伙，就像一支兴奋剂似的，让这个和睦的家庭再次沉浸在喜悦之中。勤劳善良的公公婆婆，此刻简直高兴得合不拢嘴。平日里，他们对待子君就像亲生闺女一样，如今有了孙女、孙子，他们对子君母子更是关怀备至。日子虽是清苦了一点，一家人倒还和谐融洽，温馨幸福。

俗话说，无风三尺浪。平静安适的生活，往往蕴藏着许多不可预测的灾祸。去年，李宏的街坊李彬曾多次造访，说是想请李宏去他所在的隺鸟市一家化工厂帮忙。李彬还说那里的工资特别高，如果李宏愿意的话，可以长期留在那里工作。李宏知道，李彬看中的是他娴熟的技术。

李宏原来一直在本县一家化工有限公司上班，已有多年的工作经验了，技术十分熟练，颇受领导器重。他每月收入四千多元，这份工资虽不算太多，但也不算太少，再加上子君一个月两千多元的薪水，一家人的生活还算绰绰有余。可是，李宏抵不过街坊李彬的百般请求，就决定随同李彬前往隺鸟市。

年9月5日上午，李宏带着美好的向往，跟随李彬去隺鸟市山城区一家化工厂（原市化工一厂）上班。到达隺鸟市之后，经李彬引荐，李宏见到了化工厂厂长缑志光以及汪雪礼等人，寒暄过后几个人一起去饭店吃饭。在饭桌上，化工厂的领导及李彬，跟李宏商谈，请他帮助该厂的工人进行废料提纯等事宜。饭后，李宏在李彬的亲自带领下，来到该化工厂各个车间参观，并开始协助这里的工人进行废料提纯工作。

9月6日上午九点多钟，反应釜上温度表的指数是度，此时也正是废料提纯的关键时刻。当时李彬及厂方几个工人都在，他向李宏询问提纯的有关事宜。李宏明确告诉他们，此项工作的关键是温度的掌控，温度最高不能超过度。

李彬走后不久，温度表上的温度忽然上升到了度，李宏立即下令叫工人降温，负责降温的工人迅速对下面的工人喊话，叫他们马上关掉淋阀门（开关阀门都在楼下）。接着，下边的工人喊话说，淋阀门关好了。

大概两三分钟左右，李宏从楼上往下看，看到淋阀还在冒汽，他猜想是不是阀门没关好，于是他让负责降温的人，下去看看怎么回事，那人下去五分钟左右还没有上来。李宏因为才来一两天，不知道哪个是降温阀门，哪个是放空阀门，他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。

突然，反应釜上温度表的指数直线上升，温度一下子升到了度，此时反应釜开始冒烟。李宏一看情况不妙，他撒腿就往楼下跑。当他才跑下楼梯时，只听“轰”的一声巨响，就什么知觉都没有了。

年9月6日上午12点左右，子君正在纱厂上班，突然接到李彬妻子的电话，她说李宏在隺鸟市的那家化工厂出了一点儿事，具体什么情况她也不清楚。子君迅速请了假，从工厂匆匆忙忙赶往家里，回到家找上李彬的妻子，二人慌忙直奔医院而去。

下午两点多钟，她们二人医院，此时李宏正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抢救。监护室门口有几个厂方工人在看守，还有两个公安人员。子君听厂里工人说，爆炸事故大概发生在上午十点左右，当时响声震耳欲聋，霎时浓烟滚滚，烟雾立即弥漫了工厂上空。20分钟左右，他们在一处坍塌的现场找到了李宏，只见他正趴在地上，血肉模糊，脸、鼻子、嘴巴和眼睛已无法分辨，背上还压着大块断裂的水泥预制板和砖头瓦块，人处于高度昏迷状态。他们立即拨打急救电话，叫来了，把李宏急急忙忙医院。

下午三点半，是伤病员家属探视的时间。子君进屋探视之时，李宏还在重度昏迷中。一脚踏进重症监护室门槛，子君顿时被眼前的恐怖景象惊呆了，只见李宏头面如斗，脸色苍白，右半边脸用冰袋敷着，眼睛红肿，右眼发青。她颤抖着双腿走近了细看，才看清李宏额头上缝了将近20针，头后部左侧缝了7针，下嘴唇缝了将近20针，右胳膊、右手面都严重烧伤碰伤。至于身体其他部位，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，更是无法计算。

看到这种惨不忍睹的情景，子君心如刀绞，她难以控制那种过度的焦虑和悲伤，霎时她懵懵懂懂的，脑子里一片空白。当时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重症监护室走出来的。

医院的神经外科主治医师时，吴大夫告诉子君CT扫描的情况：

1.左侧枕叶脑挫裂伤。

2.左侧枕骨骨折，头皮软组织多发撕裂伤。

3.双侧胸部创伤性湿肺。

4.左侧第1、3、4、5、6、7、8肋骨骨折。

5.左侧肩胛骨骨折，腰2椎体骨折。

医生告诉她，现在李宏还处于重度昏迷状态，将来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，他们不敢确定，不过，他保证院方会尽全力抢救的。

听到这些骇人的话，子君如五雷轰顶，只感到腿脚酸软，两眼发黑，她一下子瘫倒在地上。

下午五点来钟，隺鸟市山城区医院慰问家属。他说这个事故应该归绿楼乡办事处负责，他一会儿安排绿楼乡办事处来处理此事。他还说：“既然事故已经发生了，家属不必担心，这个事情肯定有人管。我们已经把厂方控制住了，我们一定会保证伤者的权益，我们保证伤者的治疗费、药费和后期赔偿费。你们不用担心厂家会跑掉，没有的事，我们还保证你们家属的吃住费用。”

说着，他环顾了一下四周，继续说道：“这个事情发生以后，上级领导非常重视，领导叫我来与你们伤者家属沟通一下，看看你们还有什么困难和要求。”说完，他询问并登记了子君的联系电话和家庭地址，医院。

下午六点钟左右，子君的妹妹、妹夫，以及李宏的妹妹、妹夫，也先后赶到。他们一行几人，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门口焦急、恐惧地等待。与此同时，上面派来督查此事的几个工作人员也来了。他们与其说是来帮助家属看护伤者的，倒不如说是来监视家属的行动，及时掌握他们的情绪和动向的。伤者家属既喝不上水，更吃不上饭，他们却全然不管，他们关心的只是家属们的行踪。这些人寸步不离地紧跟着家属，唯恐家属们走失一个，甚至连家属们去趟厕所，他们也要形影不离。

9月7日上午，卫生局的一位女局长前来探视，医院的领导打过招呼了，即使药费不到账，医院也不会突然停药的，她并且再三保证。

晚上七点钟，医院，他们又给李宏进行了第二次CT扫描。诊断结果如下：

1.左枕部脑挫裂伤，右额部迟发性硬膜下或硬膜外血肿。建议密切结合临床复查。

2.右额部头皮损伤并点状高密度异物？左枕顶部头皮血肿，左枕骨骨折。

3.右眼眶内侧壁骨折并软组织损伤、右鼻骨骨折。右上颌窦、筛窦积液、蝶窦积液。

4.双肺创伤性湿肺并双侧胸腔积液，左肺下叶压迫性肺不张。

5.左侧第1、3、4、5、6、7、8肋骨骨折。左侧背部软组织损伤、积气。

6.胸椎2、3棘突骨折。

7.腰2椎体压缩性骨折。

这沉重的诊断证明让李宏的亲属们揪心不已,更让子君那颗忧愁焦躁的心弦再次绷紧。她不知道自己心爱的老公这回能否死里逃生，侥幸捡回一条性命。然而即使李宏能够生还，落下这一身的残疾，叫他以后怎么去面对生活啊？下半辈子等待他的，将会是什么样的多桀命运呢？

想着这些窝心的灾祸，子君不觉泪眼朦胧了。此时，她想起了家中年迈而又孱弱多病的公婆，如果他们听说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不幸事故，一定会老泪纵横，甚至当场昏厥过去的。倘若老人经受不住这么沉重的精神打击，他们双双病倒在床上，她该怎么办？

还有她的两个年幼的孩子，大的（女儿）刚满五岁，小的（儿子）才两岁。如果他们失去了父亲的关爱呵护，他们将来的生活会受到多么大的影响啊！

那么，她自己呢？将来既要拼命地工作挣钱，又要养活一家老老小小，她一个人能够挑得起这么沉重的担子吗？她们一家人以后可怎么生存啊？

她简直不敢想象，也不能想象。这晴天的霹雳，让她曾经幸福的生活瞬间化作了泡影。

年9月9日，李宏的治疗费已经欠下一万多元，院方已经催了家属好几次，再不交费，医院就要停药了。

子君给监视他们行踪的五个政府人员说药费的事，他们说，这事他们的领导管不着。万般无奈之下，子君先给绿楼乡政府办事处的朱主任打电话，事情没有着落。然后她又给卫生局局长打电话，也听不到一点儿回音。接着她又给区长打电话，区长答应马上就到，叫家属不要和记者说话，更不要向任何媒体披露此事。

20分钟之后，政府第一次与伤者家属们会面，他们在绿楼乡办事处，就李宏的药费、治疗费，及赔偿费等问题和家属进行了商谈。谈话录音文字整理如下:

（巫德才：时任隺鸟市山城区副书记）前8分钟是会前准备8:13--12:20巫德才：经过好长时间的处理，已经告一段落，受伤最重的一个人，就是李宏，你们都是家属，是吧？双方自我介绍12：30--14：40巫德才：这件事的发生啊，说实在……，我听说李宏上班才没几天啊？他来了几天了？家属：我也不太清楚，医院住着呢……巫德才：这样，医院，今天已经第四天了，我想听你们家属，你们来了以后有什么（想法）？我想听听。家属：家里面对老人还隐瞒着，没敢让老人知道太详细，怕受不了，医院用好药及时全力抢救治疗，第一、救人为目的，听说另外两个伤者药费都停了，期间共两次已经欠费了，李宏现在情况危险，重症监护，药费不能中断……14：50--17--10录音电话来电15：10--17：10家属：要求在病情稳定，条件允许的情况下，医院，要保证用好药，药费及时到位，家属的吃住问题，当时做检查的时候，需要七八个人抬，找了外人帮忙才行，抬不动，怕碰到骨折的地方。17：10巫德才：好，第三个事吧，还有什么？家属：现在主要是救人，其他的就是以后的事儿了，李宏家里就他弟兄一个，他（李宏）还在重症监护室，其他问题我们也做不了主，他如果一那个了（死了），这一家人就全瘫痪了。17：30巫德才：我们尊重……，家里老的小的，家里的主要劳力出了事，家属会受到什么影响，我们理解，其他事情呢？家属：我们主要担心治疗，治病是首位，听说另两个受伤的药费都断了。18：00巫德才：咱说咱家的事，其他两家的伤情你们也不了解。家属：关键药费没有（到位），我们没有安全感。巫德才：我代表我区里边跟你们见面，那只说咱的事，相信我会处理好，先把咱家的人看好，不出意外，你要是啥都想管，啥都想问，你也没那个能力，对你们也没好处。家属：俺从来没跟你们（另两位伤者）接触过……，因为听他们家属说药费断了，我们担心（李宏）重症监护的费用……20：00巫德才：就这三件事，其他还有啥？……我代表处区里面的一个态度。第一：医药费问题，以前安排的两个人，谁来算帐，谁来送钱，我们之前没有沟通好（出现药费断档），从今天开始，医院帐户上不能低于一万块钱，始终不少于一万块钱。少于一万块钱，就往上打，如果有好药，你们家属可以去拿，但是如果你们懂的话，医院允许的话。用好药，钱不缺，这是我们讲的第一点。第二点是转院问题，你们认为需要转院时，转到外地、医院，都行，但得根据现实需要，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转院，我们不讲条件，比如说想往金城那边转，先联系好后，脑外科、骨科也好啊什么，咱们一起转院过去，好吧。家属：那费用一律都还……巫德才：这些费用，该瞧病瞧病，该干啥干啥。家属：意思是说转到金城或者哪儿，一律跟踪（陪同）着俺？23：40巫德才：在他出院之前，这看病的一切费用都不少于一万块钱。第三点家属的陪护，我建议你们最多留下三个人，一个人或者80（元钱），你们在这招呼住，你要说做CT人手不够，我们派一个领导在那儿。如果说人手不够，你们提前说，我们随时派人帮助该抬抬该推推，陪护现在重症监护也不让进，家里来这么多人也搭不上手，少留几个人，把住宿问题尽快落实。26：00家属：主要是前几天药费停了，家属担心，来人比较多。巫德才：表完态之后，如果你们说没有啥事，我们说下一步，我对你们提提要求吧。第一：家属只操心给李宏看病的事，其他什么也不要过问，如果引起其他事儿（上级追查、媒体报道等），厂里（黑化工厂）还要拿钱去处理其他事儿，哪还有钱给咱们看病呢？对不对？厂里现在啥都没有了，不管他借钱也好，凑钱也好，得拿钱给咱看病。家属：只要不间断治疗，以俺的人为主。巫德才：为什么提出这些要求，我倒不是怕怎么怎么着（上级追查、媒体报道等），这不就是也没死了人，主是伤了嘛，多大个事儿啊？这个企业安全事故，对于全国来讲，一年全国因安全生产死几十万人，对不对，这算个啥事啊？但是搁咱们身上，搁家属身上，那就是天塌了，现在家属政府不管从药上，从人上，全力以赴，把李宏看好，咱把劲用到一处，不利于李宏看病的事，不要过问，不要提，不要与另两名伤者接触，看病转院，不要提。28：00家属：如果政府不管什么的要向媒体报。29：00巫德才：只要帐户少于一万块钱，给我打电话，立马派人去，不到两分钟就去了。31：00家属：看情况要会诊，领导要过问。33：00巫德才：不要管其他恁些闲事，派一个人在那固定（朱主任）在你们那，（对朱某交待）白天你在那，晚上交给家属，有什么情况向我汇报。34：00家属：我们现在没别的要求，现在主要是给病人看病，我们不向别人乱说。35：00巫德才：中青网一个记者和你们联系了没……家属：没有。（讲当时情况）36：00巫德才：万一媒体想凑凑热闹，啥人都有，你们操这个心啊，万一有媒体来，不要吭他们。现在区里面都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