适合孕妇吃的蒸蛋 http://www.bdfyy999.com/bdf/yufangbaojian/shiliaodaguan/32850.html
第十一章秘事
笨笨前行了两步感觉方向不对,立刻站住了,并张口大声的狂叫,示意要去大鄣山的方向。
朱医生又如何不明白大黄狗的意思,此刻已是心如刀绞,万般无奈只得扭头不去看笨笨,只有接生完以后,再折返回来与笨笨前去大鄣山了。
村口停着一辆北京吉普车,有车就快多了,情乱之下根本没有去想既然病人家里已备车,医院?
吉普车风驰电掣的向县城方向驶去。
朱医生冷静下来方感事有蹊跷,忙问:“我们这是去哪儿?”
“到地方你就知道了。”那中年人冷冷的回答。
“我们不是去救产妇吗?”朱医生越来越怀疑了。
车里人都不再搭话,气氛骤然紧张。
“我要下车,我儿子还等着我去救命呢。”朱医生叫道。
“别乱叫,我们是给你面子,不然就把你绑起塞上嘴巴。”中年人恶狠狠的说道。
此刻朱医生才知道坏了,可能是遇上了杀人越货的绑匪,可自己不过是个赤脚医生啊,家中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。
吉普车驶进了婺源县城,最后停在了一所深宅大院前。
朱医生被带到了会客厅里,有人奉上茶然后不声不响地退了出去。朱医生目光扫视着四周,墙上挂着毛主席的标准像,墙角摆放着一些绿色的花草,他认得那是短叶君子兰,很珍贵的品种。
“哈哈,深夜请朱医生来此,不会不便吧。”门口走进来三个人,为首的正是婺源县革命委员会主任黄乾穗,乡下人称之为“皇千岁”。
“黄主任?”朱医生吃了一惊,这是怎么回事儿?再看后面的两人,一个是南山镇孟祝祺,另一个却是那个香港来的风水大师吴道明。
“朱医生,请坐下喝茶。”黄乾穗说着和其他两人鱼贯落座。
朱医生看着这位婺源县的父母官,心中揣测着深夜找他来究竟有什么事儿。
“朱医生,有革命群众反映,你为贫下中农看病敷衍了事,而替地富反坏右治病却是鞠躬尽瘁,立场有问题喽。”黄主任表情很是严肃。
“医生眼中,所有人都是我的病人,都应一视同仁。”朱医生坦然道。
“同志,你知道‘同志’这两个字的含义么?就是共同的志向,试问,革命群众和阶级敌人能有共同的志向吗?这可是阶级立场问题,作为一名赤脚医生,你的药关系到革命群众生与死的大是大非问题。当然了,我想你也不是有意的,毛主席说过‘改正了就是好同志’嘛,你说我讲的对吗?”黄主任语重心长地说道。
朱医生鼻子“哼”了一声。
黄主任仿佛没在意的接着说:“这件事我可以考虑不追究,你们接着谈吧,我出去一下。”说罢站起身来,走出门去。
房间里只剩下孟祝祺、吴道明和朱医生三个人,紧张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些。
“朱医生,黄主任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接见你,这是非常难得的,只要你说出太极晕在什么地方,马上用车送你回去,医院工作,属于城镇户口吃商品粮,如何?”孟祝祺脸上堆满了笑容。
原来他们打的是太极晕的主意呀,朱医生这才明白过来。
“什么太极晕,我没听说过,是味中药吗?”朱医生说道。
“呵呵,老先生也许不知道太极晕这个名字,但你儿子手中的土卵你总该知道是从哪儿挖出来的吧?”吴道明插话道。
儿子……寒生还在大鄣山中生死未卜,我却困在这儿,这可如何是好?朱医生额头上冒出了汗珠。
孟祝祺和吴道明对视一笑,有门。
“好吧,我这就回去,问清楚我儿子再告诉你们。”朱医生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。
门外闪出两个大汉,挡住了去路。
黄乾穗背对着站在院子里,不耐烦的挥了挥手,说道:“找个地方让他想清楚。”
那两个大汉捉住朱医生的臂膀,不由分说地押进了后院的一间小屋子,外面锁上了门守着。
南山村,大黄狗笨笨呆立在雨中等待着朱医生返回来。
最后,牠终于失望了,悲鸣数声后,掉头向大鄣山狂奔而去……
寒生一夜未曾合眼,腿上不时传导上来阵阵剧痛,终于挨到天亮了,他拿起玻璃瓶,发现瓶底已经沉淀了一层溺白。
“三十六峰晴,雪销岚翠生。月留三夜宿,春引四山行。远草初含色,寒禽未变声。东岩最高石,唯有我题名。”隔壁又响起吟诗声,吴楚山人醒来了。
“小兄弟,昨夜睡得可好?”他走进门来。
寒生摇了摇头,说道:“一夜没睡,山人叔叔能帮我上药和找副夹板吗?”
“当然。”吴楚山人答道。
寒生在山人的帮助下,褪去了裤子,整个右腿已经肿胀淤血呈青紫色,小腿中段的胫腓骨,也就是迎面骨横向骨折,检查并无开放性创口,寒生遂放下心来,此类骨折复位后经夹板和石膏固定后即可。
吴楚山人帮助寒生将腿骨复位,并把玻璃瓶内的白色沉淀物混合灰尘丝进去搅拌,然后均匀的涂抹在断腿上。
“中医真是不可思议。”山人叹道,同时取出一件干净的旧床单,撕成长条包好寒生右腿,再用木板夹在腿的两侧,最后以布条层层缠紧固定。
寒生望着额头微微冒汗的山人,说道:“不知怎么感谢你才好。”
吴楚山人哈哈一笑:“同是天涯沦落人,何必言谢,今早还吃山鼠干吗?”
寒生以前随父亲处理过几起骨折病人,没有三个月以上是绝对好不了的,消炎换药且麻烦着呢。《青囊经》的这种古怪疗法匪夷所思,况且注明只需用药一次,七日可愈。
一股冰凉惬意的感觉自小腿骨折的部位处传导过来,药力开始了。
吴楚山人端进来早餐,稀饭外加一碟腌辣椒山鼠干,寒生吃的津津有味。
“您一个人常年住在这山里,不觉得烦闷吗?”寒生问道。
山人淡淡一笑:“你自幼生长在山里,不知外面世界的险恶,这样也好,没有了那么多的欲望。我就是厌倦了城里的虚伪和尔虞我诈,不甘同流才隐居在这大鄣山中,过着返璞归真的田园生活。”
“可家人呢,您有孩子吗?”寒生关心道。
“唉,曾经有过的……”许久,他给寒生讲述了一个委婉凄凉的故事。
我本旗人,自幼在京城里长大,父母双亡。原在北大教书,那时年轻气傲,指点江山痛斥时弊,年的那场运动被打成了右派,下放到陕西关中渭河平原的一个小村庄。
当时怨气难以排解,不久积郁成疾。房东是一家朴实忠厚的农民夫妇,膝下有一女,名为荷香。农家女孩勤劳爽直,梳两根大辫子,人也长得端庄,十里八村的都来说媒,可是荷香全都给拒绝了。
她对我很好,体贴照顾入微,我本血性男儿,自然明白她的意思,可我是个右派,不愿连累这家老实巴交的农民。但是日久生情,我终难把持住自己,后来终于有一天,荷香怀孕了。
我决定同她结婚,返回京城变卖祖屋,打算一辈子耕田种地,与荷香厮守终生。我至今仍记得临走的那一天早上,荷香红着脸悄悄塞给我一个荷包,然后扭头跑掉了。我打开一看,里面是荷香头上的一缕青丝,我明白她在向我表明,跟我一生一世的不渝心志。
我到京城迅速处理完所有事情,等我再返回时,渭南发大水,水淹潼关,村子还有荷香一家人都没了。我发疯似的沿途寻找,寻遍了关中,最后一病不起。一年多以后,我总算是捡回条命,却被政府又流放回黑龙江原籍。后来,我又回去过关中,那个村子早已经不存在了。此时我已心灰意冷,发誓独身一生,至今每当月圆清冷之夜,我都会拿出荷包,看着那一缕青丝而黯然泪下。
吴楚山人揩着眼角,结束了这个悱恻凄惨的故事。
第十二章雷击骑马布
此刻的寒生,也已经是满面泪痕了。
寒生想,这吴楚山人看似傲然清高,却也是性情中人,其心中竟深藏着如此哀怨的一段爱情,着实令人伤感。
“那您怎么又来到这大鄣山?”寒生问道。
“七八年前,我决定找一处山清水秀的深山隐居,一路南下到了婺源,最后落脚卧龙谷了此残生。”吴楚山人叹息道。
寒生沉默了,原来人世间的情意是可以这样生死不渝,自己以前从没想过。集市上的兰儿要对自己以身相报,与山人叔叔的爱情仿佛有些相似,想到这里,心中竟然涌上款款暖意。
“我怎样才能找到‘雷击骑马布’呢?”寒生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治好兰儿的脸。
吴楚山人望着寒生说道:“找那东西是要冒很大危险的,你是要给什么重要的人治病么?”
寒生脸微微一红,低下头说道:“是一个女孩儿。”
吴楚山人点头道:“哦,我明白了,她一定是个好女孩儿,好吧,今夜就是雷雨天,运气好的话,我就能替你去取回来的。”
“我同你一起去。”
“你的腿还不行,需要卧床休息。”
“没关系,你看着吧。”寒生说着移动身体下床,颤颤巍巍的竟然站立在了地上。
吴楚山人惊讶的望着,见寒生竟未流露出丝毫痛苦的样子,感到十分不解。
“你家祖传的秘方果真是厉害啊。”他由衷的赞叹道。
吴楚山人去到外面找来根木棍,寒生试着拄着木棍在地上走了几步,基本上没有痛楚感,看来《青囊经》确实鬼斧神工,不愧为一代奇书。
“山人叔叔,您为什么说寻找‘雷击骑马布’有很大的危险呢?”寒生问。
吴楚山人顿了顿,然后说道:“今夜自知。”
“今晚肯定有雷雨么?”寒生不放心。
“我在大鄣山七八年,这里的气候都摸熟了,你放心,今夜定有雷雨,但愿那东西能出现。”
“还需要做什么准备吗?”
“要的,我这就去准备猎枪,你好好休息,养足精神,天黑后出发。”吴楚山人说罢出门而去。
今夜,那是什么动物呢,还需要猎枪?
傍晚时分,乌云密布,风中带着雨腥味儿。
天黑下来,吴楚山人和寒生披着蓑衣出发了,他们要去的地方不远,就在卧龙谷中的樟树林内。
寒生拄着木棍走着,倒也不是十分的吃力。拐过山脚,前面是一片黑压压的樟树林,大鄣山以香樟树多而出名,未进林中,就已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樟脑香味儿。
穿过茂密的林子,眼前出现一个巨大高耸的黑影,那是一株千年古樟树。
天边已经隐约传来雷声,不多时,倾盆大雨如期而至。
吴楚山人停下了脚步,扯着寒生钻进旁边的一个小窝棚内。
“好了,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。”吴楚山人从肩上取下双筒猎枪,小心翼翼的填上了两发子弹。
“我们在等什么呢。”寒生心里有点紧张。
“雷电,等到雷鸣电闪的时候,牠就会出来了。”
“牠是什么?”寒生追问。
吴楚山人将猎枪靠在窝棚的窗口边,压低声音说道:“我昨天同你说过,世上有些生物体的身上日久天长会附有阴性物质,容易招来雷击。当然,牠们一般都是活了很多年头的,迷信的说法就是成精了,像什么白蛇青蛇精或是黄皮子黄大仙之类的就是。等一下打雷闪电时,你注意观察这株千年老樟树的树冠顶,就会发现牠……”
就在这时,窝棚外一个黑影“嗖”的窜起,迎面撞入寒生怀里,并发出呜呜的叫声,吴楚山人大惊失色,急忙伸手取枪。
不料此刻寒生却“咯咯”笑出声来,口中叫着:“笨笨,你终于找来啦。”
山人揿亮手电筒,看清原来是一条激动万分的大黄狗。
“他是笨笨。”寒生介绍说。
一声炸雷在头顶响起,闪电划过,笨笨吓得脑袋躲在寒生怀里不出来。
“快看!”吴楚山人急促喊道。
寒生一把推开笨笨,扑到窗口前,向黑暗中的老樟树顶上望去,笨笨也随后挤了过来,昂起头朝同一个方向看。
须臾,又是一道闪电,老樟树顶瞬间亮如白昼,寒生清清楚楚的看见,一只巨大的黑色蝙蝠威风凛凛的站在树杈上,仰视着天空,额头上根根银色发丝随风飘散,牠的双爪高举过顶一条月经带……
接下来又是连续几道刺眼的闪电击向那白发苍苍的老蝙蝠,但见那畜牲抓着月经带灵活的左挡右挡,闪电划过月经带,击中数尺开外的地方,传来震耳欲聋的爆裂声。
“骑马布乃天下至秽之物,能够抵避闪电雷击,这只老蝙蝠用它来做护身符,可见其灵性。”吴楚山人耳语道。
“砰砰”,山人瞄准连开两枪,铅弹划过蝙蝠的爪掌……受突如其来的打击一震,老蝙蝠双爪拿捏不住,月经带脱手而出,朝树下飘落。
又是一道亮如白昼的闪电,击在了蝙蝠的身上,火光起处,那老蝙蝠登时化为了灰烬。
一片黑暗,雷声远去了。
笨笨大吼一声窜了出去,不一会儿,嘴里叼着那条月经带回来了。
“这就是你要的‘雷击骑马布’了。”吴楚山人轻嘘了一口气。
寒生将月经带托在掌心中,这是一条当时妇女们常用以棉布缝制的月经带,上面见到有斑斑的干涸血迹。
卧龙谷草房内,寒生仍旧为刚才樟树林中惊心动魄的一幕而激动不已,脑中浮现出白发苍苍的老蝙蝠与大自然抗争时那英勇不屈的身影。
“是我们杀死了牠。”寒生的话语中流露出医者慈悲之心。
吴楚山人安慰道:“这也是为了救人嘛,世上有许多智商较高的动物,越老越邪气,与大自然抗争的手段更是五花八门。像这只老蝙蝠,起码有多岁了,牠竟然懂得人类妇女使用过的月经带可以避雷,于是偷来做护身符之用。古人曾经写过一本奇书,上面记载了世间许多类似这种辟邪的诡异方法,可惜这书早已经失传了。”
“这书叫什么名字?”寒生饶有兴趣的问道。
“《尸衣》。”吴楚山人答道。
“这名字够奇怪的。”
吴楚山人站起身来:“折腾饿了吧,我去弄点夜宵来吃。”说罢走去了隔壁灶间,里面随即传出锅碗瓢盆的响动声。
寒生在油灯下,仔细地瞧着那条“雷击骑马布”。
他只听说过这种女人的必备之物,却从未亲眼所见,乡下妇女向来羞于启齿,往往在见不得人的地方偷偷晾晒。手中的这条是用旧衣衫手工缝制的,黑色的涸迹必是经血无疑,上面留有雷电烧灼的焦斑,天下至秽之物竟可以医治泣血绝症,中医真的是学无止境。自己已经熟记《青囊经》上百多绝症的医治方法,是否应当走出深山,走南闯北去悬壶济世了呢,寒生心里寻思着。
“宵夜来啦。”吴楚山人走进来。
寒生抬头看去,果然又是老鼠干,一边角落里,笨笨早已经在狼吞虎咽了。
是夜,乌云渐渐散去,残月如钩,大地清凉一片。
清晨,寒生准备下山回家,吴楚山人有些依依不舍,执意送出到了卧龙谷谷口。寒生叮嘱山人有空一定要来南山村一聚,已经走出很远了,回头望去,吴楚山人仍旧站立在谷口的大树下。
寒生心中思念父亲,拄着木棍一路走走歇歇,晌午时分到了南山村,远远的已经看见自家的茅草房。
第十三章兰儿
大黄狗撒欢儿的头里去了,不一会儿就听得牠在家门口狂吠,好像有些不对劲儿。
寒生进了家门,桌子上的饭菜依旧整齐的摆在那里,唯独不见父亲的踪影。
难道又去急诊了?太阳落了山,一直等到月上中天,父亲还是没有回来。
次日晨,寒生迷迷糊糊爬起来,走过东屋一看,父亲依旧没有回来。寒生叹了口气,将最后一点剩饭菜热热吃掉,今天是婺源县城的又一次的集市,自己必须履行对兰儿的诺言,医治泣血症还她本来的面貌。
寒生坐在灶坑前,用竹片小心翼翼的在锅台灶口上颚处将可用的黑灰全部刮下来,用纸包好连同那条月经带一起揣进怀里。家中无人,应当把《青囊经》藏到一个秘密处,可实在没有十分理想的地方。最后,他的目光落在了狗窝上,起脊的木板顶上铺有厚厚的茅草,于是将木匣塞入了茅草的下面,一般人是不会注意那儿的。
一切准备妥当后,他吩咐笨笨看家,自己拄着木棍走到镇里,然后乘车去县城。
日近晌午,县城集市上的人们基本上都已散尽,兰儿和母亲一大清早就守在了上回遇见那个年轻神医的地方。
“兰儿,他会来吗?”兰儿娘的病已经痊愈,不过身子还是很虚弱,说话时气喘。
兰儿默默低下了头,她记不清已经多久没有照过镜子了,相貌如此丑陋难看,人们大都避而远之。当那个年轻人说能治好时,脑海中重又浮现出她本来的模样,曾经的一个美丽的姑娘。
自己是遗腹女,娘说父亲来自京城,不但人好,而且还有大学问。那年渭河发大水,娘被山洪冲去了下游,后被人发现救起,一病就是大半年。生下兰儿后,她抱着孩子寻回老家,可村子不见了,除了厚厚的黄色淤泥外什么都没剩下,娘是唯一活着的人。母女俩无奈只好出外逃荒,一路乞讨尝尽人间辛酸,最后在婺源的一个小村庄里落了脚。十多年来,娘吃糠咽菜的将女儿拉扯大,不料却患了怪病,手脚渐渐僵硬,最后全身佝偻缩起如同冰冻人。
“我爹在哪儿?”她问过娘。
娘只是摇摇头,流着泪。
无奈的看着娘一天天的痛苦等死,自己日愁夜思,相貌竟然慢慢改变了,越来越难看……
就在这时,兰儿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人,拄着木棍一瘸一拐的向自己走来。
“你终于来了。”兰儿鼻子一酸,深陷的眼眶中渗出淡红的泪水。
“姑娘,我已经找来医治你的药了。”寒生匆匆说,额头上满是汗水。
“菩萨。”兰儿娘颤抖着跪下。
寒生急忙上前扶起,木棍倒在了地上。
“你就是上次在这儿治好老太婆病的那个人么?”旁边上来两个身穿绿的确良上衣的平头汉子。
寒生点点头。
“那就对了,请你跟我们走一趟。”那两个壮汉不由分说地架起寒生的胳膊。
“你们是谁,让我去哪儿?”寒生诧异叫道。
突如其来的变故,兰儿手足无措的拽住寒生的衣衫。
“丑八怪,滚开。”那汉子用力一搡,将兰儿推倒在地。
娘俩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人把寒生架上了一辆吉普车绝尘而去。
“娘……”兰儿急得失声恸哭,流出的泪水已是鲜红色。
古宅深院内,黄乾穗正在悠闲的品着庐山云雾茶,一面听着小舅子孟祝祺的汇报。
“这老东西狡猾的很,百般抵赖,硬是不说土卵的来处。”孟祝祺恨恨道。
“要反复做思想工作嘛,另外派人去他家里搜搜看,说不定会有些线索。”黄乾穗说。
“我这就带人去。”
“吴大师,您的看法呢?”黄乾穗转过头来问坐在一旁的吴道明。
吴道明放下茶杯,清了清喉咙,然后不紧不慢的说道:“据我连续几日的踏查,发自黄山的两道龙脉,是源于昆仑山中部大皱褶,史称‘中龙’。元末之时,西北那条阳龙的太极阳晕已被朱元璋所用,而东南方向的这道潜龙脉,行至南山村灵古洞前就已停住了,并没有继续前行,应该就在洞口附近结穴。但是,有一点我还没有完全弄清楚,就是灵古洞口实为龙口,按古人点穴之法,龙穴应在龙额正中之处,可是我和孟主任在那里寻找了很久,上吉之穴倒是觅到几处,可是惟独不见传说中的太极阴晕。”
“那你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?”黄乾穗的语气中隐约有些不快。
吴道明说道:“那枚土卵肯定出自太极阴晕,只要……”
这时,有人急匆匆地走进来,俯在黄乾穗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。
“神医找到了。”黄乾穗哈哈笑道。
黄乾穗带着孟祝祺和大师吴道明起身迎出门去,对待神医应该恭敬有加才是。
寒生被推推搡搡的带进来了。
黄乾穗尽管事先听说神医是个青年人,但亲眼见到此人时还是大感意外,这么个土里土气的乡下毛头小子竟能是神医?
正打量寻思之间,忽闻身后小舅子孟祝祺发出哈哈大笑声:“我当是什么神医呢,原来是你这浑小子啊。”
吴道明在一旁微笑不语。
黄乾穗转过身来,严厉的斥问道:“祝祺,怎么回事?”
“这个浑小子哪里是什么神医,他是后面房里那个老家伙的儿子,姐夫你想想,当爹的医术都一般般,能教出什么有出息的儿子?”
“你吃准了?”黄乾穗不放心的问道,他知道这个舅爷是个大草包。
孟祝祺没有回答,而是摇头晃脑的走到寒生面前,讥笑几声道:“对了,你是叫寒生吧,前几天我们在灵古洞前面见过面,你今天是不是想通啦,告诉我那枚土卵的来历?”
“我说过那是在集市上买的。”寒生回答。
“小子,跟你老爹一样的嘴硬。”孟祝祺愠道。
“我爹在你们这儿?”寒生觉察到了有些不对。
“哎,小兄弟,我们一边聊聊。”吴道明走上前来,拉着寒生走到院子的东南角一棵桂花树下。
八月金桂,花香四溢,吴道明深吸一口那清清的香气,压低声音说道:“小兄弟,看你枕骨强起,眉骨伏犀,疏节阔目,将来必成大器,然非要贵人相助,否则终是贱品,半孤之命矣。”
寒生见他文绉绉的,不耐烦地说道:“你究竟想说什么?”
“我想说,尽管他们不信你是神医,可是我相信,而且我可以相助你,我就是你命中注定要相遇的贵人。”
寒生说道:“好,那我问你,我老爹是不是在这里?”
“在。”
“他为什么会在这儿?”
“他们前天夜里去南山村抓来的,有人举报说他替什么‘地富反坏右’看病。”吴道明努努嘴道。
“那他现在在哪儿,我要去见他。”寒生着急道。
“你若对我讲实话,我会救你们父子俩出去。”吴道明近乎耳语道。
“我知道,你不就是想骗我说出土蛋蛋的埋藏地点么?”寒生看穿了他的把戏。
“不,你错了,我根本就没有兴趣。”吴道明答道。
寒生疑惑的望着他。
吴道明微微一笑:“我只是想要知道,我想要帮助的人是否值得我帮助,他是否是一个善良诚实的人,是否是一个悬壶济世乐于帮助穷苦百姓的人。”
寒生没有吱声。
“集市上的那个老婆婆是你治好的?”吴道明问道。
“是的。”寒生承认了。
“好,你就是我要帮助的人,”吴道明说罢转身对黄乾穗朗声道,“黄主任,我认为应当允许人家父子俩见面嘛。”一边暗地里使了个眼色。
黄乾穗会意的点点头,摆了摆手。
第十四章神医
朱医生被困在小房间里,接二连三的审问,儿子又生死不明,只不过短短的两天时间,嘴唇上就已泛起了连串的水泡,头上也陡增了许多白发。
外面传来开锁的声音,随即门被打开了。
“老爹!”寒生扑了进来。
朱医生蓦然间看见儿子,霎时泪水涌出,父子俩抱头而泣。
“你腿怎么啦?”朱医生轻抚寒生缠着夹板的断腿,心疼道。
寒生讲述了那天采药摔落山谷,被吴楚山人搭救一事,只不过忽略了老蝙蝠和雷击骑马布的事。
“快让我看看,你用的什么药,医院打石膏啊。”朱医生嗔道,随即动手解开了布条,轻轻撸起裤腿查看伤情。
“你这是涂的什么药,怎么有股子臊味儿?咦,才两天时间,怎么骨头好像已经长上了,奇怪。”父亲诧异不已。
“老爹,我……”寒生不知如何启齿才好。
“朱先生,您受苦啦,我与黄主任交涉过了,现在就送你们回家,你们自由了。”吴道明匆匆的走进来,压低声音,故作神秘的说道。
朱医生警惕的目光望着他,没有搭茬。
“他说要帮助我们。”寒生向父亲说道。
父子俩相互搀扶着,走出了这座深宅大院。那辆吉普车等候在大门口,吴道明拉开车门扶他俩进了车内,然后坐在前排让司机开车。
客厅之内,黄乾穗阴沉着脸自语道:“下面就要看大师的了。”
吉普车飞快的穿过婺源县城。车上,吴道明手指着绿树丛中那些若隐若现的粉墙灰瓦民房,感叹道:“这些徽派建筑真的是漂亮,在岭南绝对见不到。”
公路下边的集市早已散了,空荡荡的场子上只留下两个孤零零的身影,那是兰儿母女俩。
“停车。”寒生叫道。
吉普车刹住了,车尾扬起一片尘土。
“怎么了?”吴道明回头问道。
寒生推开车门,步履蹒跚的向她们母女走去。
吴道明与朱医生面面相觑,不知所以然,眼瞅着寒生带着一对衣衫褴褛的母女走过来。
当她们走到近前,车里的人都吃了一惊,那姑娘实在是太丑了,不但满脸生有密如蝇屎的雀斑,而且塌鼻大嘴,眉骨突兀,眼窝深陷,鼠眼如赤豆。
“让她们也上车。”寒生平淡的对吴道明说道。
“寒生,你认识她们?”父亲疑惑的目光。
“她们是我的病人。”寒生边说边拉开车门,请兰儿和她娘上车。
吴道明恍然大悟道:“哦,这位老婆婆就是你治好的‘渐冻人’?太好了,一起上车吧。”
吉普车直奔南山村而去。
车上,朱医生心中充满了疑问,最后还是决定不开口了,等回家后再仔细的盘问寒生。
终于到家了,大黄狗笨笨从草屋内窜了出来,嘴里“呜呜”的叫着。
朱医生出于礼节,请吴道明稍坐喝茶,寒生也领着兰儿母女进到屋里。
“恭喜呀,朱先生,你家里出了个神医,也是你教导有方啊。”吴道明拱手道。
“神医?”朱医生不明就里,表情茫然。
“哈哈,朱先生就别隐瞒啦,你儿子治好了这位阿婆的‘渐冻人症’,也就是世界五大绝症之一的‘人体运动神经元萎缩症’,难道说这还不是神医吗?”吴道明意味深长的笑道。
“你说的可是中医里的‘冰人’?那根本就是无药可医的。”朱医生诧异的说道。
“正是‘冰人症’,不过被你儿子医好了,这位阿婆就在你面前。”
“寒生?吴先生说笑了,他根本不懂医术。”朱医生摇摇头。
“朱伯伯,他确实治好了我娘。”兰儿指着寒生说,声音嘶哑难听。
朱医生目光瞥过来,寒生点了点头,表示承认。
“你说说都给下了哪些味药?”父亲根本不信。
“木蚕为药,血余为引。”寒生脱口而出。
正端起杯子饮茶的吴道明怦然心中一动,忙问寒生:“你把土卵打碎了?”
朱医生惊讶的瞥了他一眼,吴道明忙说道:“朱先生,本人浸淫地理堪与数十年,无非是想将毕生所学造福于民。这次北上中原,就是想寻找一个衣钵传人,您儿子天生异禀,聪明过人,心下想收其为徒倾囊传授,每月另付给生活费两百元,不知先生意下如何?”
朱医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,目光细观吴道明此人,其骨骼清奇,眼角入鬓,话音清越,似有仙风道骨之貌,学问必是极高。可是颜面鹰鼻橘皮,垂眉如帚,目光诡异,却又亦非善类。想到这儿,便婉转的拒绝道:“吴先生愿收寒生为徒是高看他了,我们父子俩相依为命,平日里粗茶淡饭惯了,做个普通乡村医生非常知足。你的好意心领了,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就请回吧。”
吴道明轻轻一笑,道:“朱先生不必客气,可以再考虑考虑,难道愿意埋没您儿子在山里了此一生么?如果能随我到香港见见大世面,日后必将出人头地。谢谢您的茶,我会再来的。”说罢拱手告辞出门而去。
回县城的路上,吴道明背靠在吉普车的后座椅上,心想原来青色土卵中的木蚕竟然可以医治“渐冻人症”,真是匪夷所思。天下太极晕寥寥可数,土卵少之又少,看来根本无法形成一个产业。寒生不过是个未见过世面的孩子,他是从何处得知这种古怪方子的呢。不会是他父亲,当朱医生听说儿子治好冰人症时的错愕表情,绝对不是装出来的。如此说来,寒生的身后,一定还隐藏着一位高人,此人的存在甚至连朱医生都不知道。
我一定要会会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高人。想到这儿,吴道明的神经莫名的激动起来。
“原来是太极晕土卵里面的蚕虫治好了老太太的绝症,那我们找到太极晕以后,把那些土卵都挖出来,在外国一枚卵能够卖多少美金?”孟祝祺喜滋滋的问道。
“价钱因病人而异,我看万美金一枚还是有市场的。”吴道明微微一笑。
黄乾穗在一旁插话道:“太极晕下面生有多少土卵?”
吴道明想了想:“不多,估计十余枚而已,而且分为五种,金卵、木卵、水卵、火卵和土卵,治愈老太婆的是青色木卵里面的木蚕。”
“其他的几种卵相信也各有奇用。”黄乾穗道。
“这些五行卵自亘古以来不断吸收日月精华,昼阳夜阴,应该是有很大的能量,但其作用不甚了了,所有的易学典籍从来都没有过这方面的记载。”吴道明嘴里说着,心下寻思那个寒生背后的高人肯定是知道的,但这件事没有必要告诉黄主任和他那蠢舅爷。
“我们可以把土卵里的蚕虫拿出来进行人工饲养和繁殖,这样不就可以一变十,十变百了么?”孟祝祺突发奇想的大声说道。
蠢才,吴道明心中骂了句,但嘴里却依旧耐心的解释道:“没有了日月精华,土卵也就失去了疗效。”
黄乾穗缓缓说道:“吴大师,我已经打听了,京城里的那位老红军渐冻人症日益严重,全身已经收缩成团了,如论如何要尽快找到太极晕,拿到一枚青色土卵。”
“那就住进南山村吧,我会尽快设法打听清楚的,不知道哪一户人家比较可靠。”吴道明站起身来。
黄乾穗眼光瞟向他的舅爷,南山镇的革委会主任应该熟悉下面的情况。
“朱彪,南山村的小队长,是党员,政治可靠,就住到他家里好了,我来安排。”孟祝祺说道。
“好,就这么定了。”黄乾穗站起身来。
第十五章血盆照镜
南山村草屋。
兰儿向朱医生讲述了自己的身世,那边母亲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了。
唉,这对母女的遭遇真是够可怜的了,朱医生行医之中,不幸的家庭见过不少,可像兰儿娘荷香这样苦命的女人还是头一次遇到。
“后来你的父亲一直都没有下落吗?”朱医生叹息道。
兰儿摇摇头:“没有音讯,也不知从何处寻找。”
医生只能诊治病人身体上的疾患,可世人命运之苦又如何得以改变呢?朱医生心中自是唏嘘不已。
“寒生,兰儿娘的‘冰人症’真是你医好的?”朱医生转过头来问儿子,表情异常的严肃。
“是的,老爹。”寒生怯懦的望着父亲。
怎么可能?这可是古往今来的中医名家都束手无策的绝症啊。
“寒生,你实话告诉我听,你刚才所说的‘木蚕’就是那枚青色木卵里的蚕虫吗?‘血余’我是知道的,就是人的头发,也称‘人退’。”
寒生点点头,轻声说道:“老爹,我把木卵砸破了,把里面的青蚕虫喂给大娘吃了。”
“这种古怪的方子你是从哪儿得来的?”
“爹……”寒生想到那信中要求得经之人切不可道其来历,甚至包括父母的告诫,一时语塞,不知如何说才好。
“寒生,我在问你话呢。”
寒生知道父亲的脾气,不说今天无论如何是过不了关的,可是又不能违背古墓主人所托,真的是左右为难。
“老爹,我从大鄣山上摔下来,是一个名叫‘吴楚山人’的守林人救了我,他隐居在卧龙谷中,天文地理、医术风水无不精通,是个有大学问的人,我从他那儿学到了很多东西。”寒生没有办法,只有打个马虎眼儿,一股脑儿推到了山人叔叔身上。细究起来,他也并没有明确说药方就是吴楚山人给的。
“吴楚山人?”朱医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。
“兰儿,你和你娘无家可归,暂且先住下。寒生你把西屋收拾一下,给她们娘俩住,你和我睡东屋,我去村里李老二家割点猪肉回来,”父亲吩咐着寒生。
方才兰儿还未及提到寒生准备替她医治‘泣血症’一事,此刻见父亲走远了,寒生赶紧叮嘱兰儿,还是先不要告诉他。
寒生听了兰儿的身世后,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她们母女与吴楚山人似乎有某种关系,他决定抽空带兰儿去见山人叔叔,如果山人就是兰儿失散多年的父亲,一家人团聚该有多好。
兰儿是个勤快的姑娘,不一会儿便将东屋西屋里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。
家里第一次有外人来住,父亲特意买回来二斤猪肉并打了一斤烧酒,兰儿和寒生去地里摘了些青菜回来,大家一起生火做饭。一向冷冷清清的家里顿时热闹了起来,连大黄狗也兴奋的跑前跑后,眼睛始终盯着那坨猪肉。
灶坑前烧火的时候,寒生悄悄对兰儿说今晚丑时就可以为她医治,次日亥时可愈。
晚饭时,老爹多喝了几杯,一扫被关押两天来的怨气,最后喝多了,寒生扶他回房上床休息。
寒生躺在床上没有合眼,扳着指头数着墙上的老式挂钟报时打点,生怕错过了时辰。当钟声报半夜12点子时,此刻父亲的鼾声正浓,他悄悄爬起来,蹑手蹑脚的溜出了东屋。
院子里撒满了清凉的月光,四下里静悄悄,远处的水塘边偶然传来几声蛙鸣。
西屋里,兰儿和她娘正和衣端坐在床上,她们一直在等着丑时的到来。
寒生轻轻招呼兰儿出来,拎着锄头到院外老樟树下,掘了一个两尺左右深的土坑。然后去拎来一桶清水倒进了土坑里,并嘱咐兰儿用水瓢不停的舀起约一米多高再倒进去,反复不停的舀倒。
约摸半个小时过去,丑时到,寒生表示说可以了。
“这就是‘子夜地浆水’。”寒生小心的舀了些坑底的泥浆水,拉着兰儿来到了月光下。
他取出那条来之不易的‘雷击骑马布’,平铺在地上,又从怀里掏出纸包,以地浆水调和百草霜均匀的涂抹在骑马布上。
“闭上眼睛。”他吩咐道。
兰儿犹豫了一下,顺从的闭上了眼睛。寒生将骑马布缠在了她的脸上,再用布带子打结系牢。
“记住,明日亥时方可拆开。”寒生松了一口气。
他扶着兰儿回到西屋,然后退出房门。东屋里,父亲还在酣睡着,他轻轻脱衣上床,身心松弛的打了个哈欠,安心的沉入了梦乡。
朱彪的家住在村北头的那棵老槐树下,土坡上也是三间草房,红漆大门檐下挂着一镜框,镶嵌着毛泽东主席身穿草绿色军装站在天安门城楼上检阅的画像,房门正前方有一方形池塘,两岸是青翠的毛竹林。
此房甚是不吉啊,吴道明一个人倒背着手站在老槐树下,心里寻思着。
他是黄昏时由孟祝祺亲自送来的,当时朱彪正在灶间煮饭,见南山镇主任大驾光临,颇为受宠若惊。他对安排一位广东老作家住在他屋里是满口答应,并保证在生活上照顾服务好。
朱彪三十多岁了还打着光棍,此人不但年年评为优秀党员,而且还是五好社员和青年突击手。按理说,这么优秀的青年是不愁找不到对象的,可他本人却一直是单身。这些情况都是孟祝祺来南山村的路上介绍给吴道明听的。
哼,此屋红门映方塘,屋后子午不齐,应是“血盆照镜”大凶之格局,居此屋者非残即夭,并断香火子息。
朱彪告诉他,父母均为残疾,于两年前相继去世,唯一的兄长在文革期间死于武斗。
果然不出所料,吴道明沉吟着。
他抬头望见那株老槐树,虬枝骨突,皮色枯槁,怕是有数百年的树龄,“槐”着,木鬼也,越老越易附着一些不干净的东西。
“听说你们南山这里古时候出产过五色土蛋蛋,朱队长可知晓?”晚饭时,吴道明试探着问道。
朱彪惶然不知:“五色土蛋,哪会有这么奇怪的东西?”
吴道明笑了笑,说道:“只是听说而已,你知道,凡是当作家的,好奇心都是很重。”
镇里有指示,生活上要满足这位岭南作家的需要,费用实报实销。因此,朱彪不但买了烧酒,而且还炖了鸡,那是村中老马头家的那只红毛大公鸡,每天早上就数牠叫的最响。
朱彪喝了一大碗酒,眼珠都红了,他神秘的对着这位大作家说:“吴老,您是做大学问的人,我想问你个事儿,如果一个怀孕的大肚婆娘突然死了,肚子里的孩子是跟着一同死了呢,还是过一段时间才死?”
“过一段时间?”吴道明没有听懂他的意思。
“我是说,肚子里面的孩子可能不愿意还未出生就死在他娘肚子里,胎儿会不会有怨气?”朱彪舌头有点发软。
“那是自然的,胎儿肯定会怨天尤人,不过须有足够的月份才行。”吴道明说道。
“得多少个月?”朱彪表情有些紧张。
“胎儿越大怨气越甚,即将出生时的最凶。”吴道明诧异的望着这个乡村小队长,他的眼神里似乎有某种恐惧,此人定有难以启齿之事深藏于心。
寻思之间,再抬眼细观朱彪的面相,额头天庭塌陷,左串骨无角,鼻骨犯眉,堂上不寿,颧骨争眼,子嗣不立,音浊其声,此人实属贱品。这样的人家中竟会奖状挂满墙壁,荣誉缠身,真是怪事。
不过这种人却是极好利用的,若能解他疑虑,必会对自己敬若仙人,死心塌地的供自己驱使。最后,吴道明决定帮他释去心结,收为己用。
(点击文章开头的专辑,阅读本卷历史文章)
(或长按并识别此